苏糖

【中芥/太芥】局外人（上）

       废稿，废稿，严肃说明，这是废稿　

　　原作向，主中芥，结局也是中芥，但含有太芥元素　　

　　OOC严重，并且我又切换文风。　

　　中芥有玻璃渣，太芥有刀。

　　大家不要|求糖，就这样。

　　

　　Summary:你是我荒瘠的土地上最后的玫瑰。——聂鲁达

　　

　　当中也听见芥川终于找到他那位失踪久矣，再失踪个三年就要按上一个“已死亡”的标签的老师太宰治时候，他手心突然微痒，眼低垂着，戒了好久的烟瘾咋呼一声，烟瘾复发了。

　　

　　他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，手里夹着一根烟。他点着烟了。中也第一次见到芥川的时候，恰是少年性情还没散尽，又莽撞的一脚踩在成人的边界线上。确切来说，正是犯着烟瘾，心里有点燥的时候。他听说了太宰新收了个部下，边手指夹着烟，边微感兴趣地走到训练场那里一看。太宰正把他那位新部下搞的半死不活，面无血色的一副惨样。中也心想，他妈的不愧是死青花鱼，对部下也这么变态。虽说那位新部下瞧上去浑身血迹，惨兮兮的，但一旁的中也没叫停。太宰的人，管他去死。

　　

　　太宰看见中也后，笑嘻嘻道：中也，我的新部下怎么样。

　　

　　中也吐出一口烟，挑眉讥讽道：没这么样，死青花鱼，希望你下手再重一点，再找一个新部下……

　　

　　太宰松开了拽着底下那人衣襟的手，他呵呵一声。他说，不找了，懒的换了。

　　

　　太宰可算是侧身，中也可算终于在白雾般的烟气看清那人的轮廓。脸色瘦弱苍白，像是个幽灵，眼睛也黑黢黢的，冷冽的光沉在黑暗里，他眼神和小酒巷里那些无家可归的野狗没两样。中也想，和他老师一样的阴郁。当时他嗤笑一声，就不再作声了。太宰治的人，他干嘛去多管闲事。

　　

　　太宰治的新部下兼学生叫做芥川龙之介。中也把芥川龙之介这个名字在舌尖滚了滚，这名字真他妈的又长又薄，和着那一点阴郁冷冽的眼神一起在中也记忆里留下个影子来。那影子和他们师徒一个德行，和中也对太宰的态度一个德行，怪不顺眼的，但又去不掉。

　　

　　尽管第一次没阻止，但中也就管不着自己的烟瘾，他烟瘾看着芥川的血迹更心烦意乱一些，中也嘴比心快，皱着眉拉住了太宰。

　　

　　太宰治，到这个程度就够了吧。中也叫了太宰全名。

　　

　　太宰停住，意味不明地抬起眼，与中也对视了三秒。然后太宰轻描淡写地一笑，“那中也，你来教他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谁他妈有闲工夫替别人教学生。我是说，你有时间训练他，还是快点把任务报告给我写了。”中也把一沓报告书扔太宰脸上，走到因为体力不支而半跪在地上的芥川。芥川的血肉和衣服紧紧黏在一起，看着有股不死不休的意识。没被风衣挡住的白皙皮肤上到处是青紫的伤痕。中也皱了下眉，把外套盖在芥川肩上时候，在受训过程中一直低头的芥川此时却突然仰起脸，目光与中也直直对视。芥川紧紧抿着唇，他似乎有什么想说的，但他下一秒低下头去。芥川倒是很快恢复平静，可中也却被芥川刚才的样子吓了一跳。芥川的神色狼狈，但却莫名有种倔强的力量，只消一眼，仿佛苍白的黑白之影破过纸面，遗落到尘世。他的眼睛很深很黑，像是燃着光，照映着谁。中也愣了一下，他感觉自己的指尖都沾到了芥川眼里的纷纷扬扬的光。他那时心里飘过一个浅浅的念头，芥川眼里看着谁呢。

　　

　　中也点了第二根烟。这次点烟不是因为心烦意乱，而是不知所谓，自个儿也不讲不清什么感觉。中也想不明白，于是他就把芥川与太宰归为一类，疯得不要命，谁沾谁死得快。他没想过替太宰治教学生，至少在太宰没有叛逃前，他就把芥川当过自己责任之内。但是，噼里啪啦一声火光闪烁，跑车炸得七零八碎，酒气就撞向四面八方。

　　

　　中也揉了揉眼睛，太宰叛逃了，他妈的芥川还不是到他手下去了。

　　

　　嘴上牢骚个不止，但真见到芥川之后，像是不知如何是好地沉默了。那股抱怨劲头一下子烟消云散。知道太宰叛逃后的芥川安静地站着，黑发柔顺地贴着脸颊，眼与唇却是冷冷的，安静的冷。说实在的，太宰没叛逃前，中也与芥川也不太熟，顶多就路上来个规规矩矩的前辈好，然后中也摆摆手，半耷拉着肩膀走远了。可是芥川这人就和他老师太宰治一样，很是邪乎。照理来说，中也和他不熟，但他一声不吭，什么也不做，就能叫中也尴尬起来，愧疚起来。中也听到了清脆的一声，像是什么珍贵的瓷器碎开了的声音，像是从芥川身上发出来。中也精神顿时有一阵子恍惚，有种微妙的刺痛感，但他平静下来后，才发现只是自己下意识打开了打火机的盖子。于是，中也捏着一根烟，慢悠悠地点着火，还留出余光来观察芥川。芥川好好的，这次终于没把自己折腾得伤痕累累，也没搞出一副同归于尽的壮烈气势来。

　　

　　他就死寂地站在黑暗中，悄无声息地活在黑暗中。中也的烟抽到一半，芥川说，中也前辈，有什么任务要在下去完成吗。他说的很熟练，像是说过无数遍了，只是声音闷闷的，仿佛那破烂的风箱里刮出的鼓噪热风，割着人。

　　

　　当听到芥川第一句话竟然是询问任务后，中也感觉烟味要把自己的肺呛死。好家伙，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。连身为死敌的中也都还尚未完全恢复过来，芥川这个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恢复正常了。中也甩了甩手，没有，你好好休息。于是，芥川就离开了。留在原地的中也嗤笑一声，把烟扔到地上，用鞋子重重地碾了过去。

　　

　　芥川龙之介就是这样一个人，中也想我不早就知道了吗。一副骨，一张皮，那皮不厚，就擅长刺人，那骨不硬，就戳着自己心肝，吮吸着阴郁空气，嘎吱一声支起那皮，旁的人远远看过来，像是这人活的很不错似的，真他妈坚不可摧啊。但中也就看着不爽，心里生闷。中也想，那纷扬的光不见了。

　　

　　中也心里生闷，也找不出什么消遣来散了这闷气，烟倒是越抽越凶。他想着谁爱管阴郁的人，他说着老子不替死青花鱼养人，第二天一大早，挂着两黑眼圈敲响了芥川的门。然后也不待芥川说什么，就一手搭在芥川的胳膊上，把芥川扯去吃早点了。中也边咬馒头边说，“芥川，等下跟我出任务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是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还有，他妈的别管青花鱼了，要死要活得什么劲啊，就给老子好好吃饭，然后从任务里平安回来。”中也故作凶狠，故作强硬地说。

　　

　　芥川手指微颤一下，他看着中也。芥川的脸部细胞组织像是很久没动过，突然动起来显得僵硬而陌生，他可能是想恭敬地说，也可能是想平静地说。仍然苍白，但好歹也是努力着，努力着，脸上勉强有些人气了。中也看着，心里总算舒服了些。

　　

　　“是。”芥川回道。

　　

　　不就是任务嘛，就带你出任务呗。老子他妈的不能把死青花鱼按着头拽回来，但做个任务又不是不行。中也想，然后撩起自己因为失眠而凌乱的头发，看了眼芥川，又在芥川看向自己之前立刻错开视线。那个时候，中也从不思考自己为什么要错开视线。

　　

　　这之后，就是规律的黑手党生活，擦干脸上的血迹，然后摇着酒杯，在黑夜中等待第二天黎明的到来。中也再也没在芥川面前提过太宰的名字。不是中也忘记了，太宰这种恶心的人一旦遇上真的“印象深刻”，而是他觉得芥川可能忘了，或者说，芥川从来没忘过。可是，中也又不好意思扯过芥川的领带，真的把他抵到酒吧的靠椅上，一字一字问个明白，你他妈不会还惦念着青花鱼。这问题在中也心里滚一遭，就莫名有怪异感。听起来，好像他们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意味似的。我可去他妈的，中也掐灭一根烟。

　　

　　但后来中也还没问那个意味奇怪的问题，这问题的答案就清楚得分明甩在了中也脸上，和黑纸白纸，呈堂证供一样瞎了眼的分明。那一天港口Mafia开年会，几乎所有人都被敬酒，大家伙喝来喝去，那叫个酒气冲天。中也喝了一些，但没有喝很多。人太多了，喝起来总感觉没滋没味。他看着一直被敬酒的芥川，即使处在这么热闹的环境中，芥川的神情还是万年不改的冷淡而疏远。但被人围堵着，芥川也很不自在。

　　

　　中也有些乐得芥川不自在，芥川整天阴郁着脸，怕不是要活成第二个太宰治。他想借着上卫生间离开了，但心里又像是被什么勾着。他本来想着，芥川又不是小孩子，喝些酒又不成问题，但遗后的酒劲突然上头，莫名不满地想，反正太宰治的学生，谁爱谁来，情绪那叫个复杂难明。中也到底是没忍住，回了头，穿过人群一把勾过芥川的脖子，把他从酒气中带走了。

　　

　　芥川许是喝了酒，一路安静不语。

　　

　　拉着芥川把他送到门口，想着结束了，抬脚要走之际，突然感到一种轻轻的力道。芥川神志不清地，迷迷糊糊地扯着了中也的衣角。芥川半垂着眼，眼眶在黑夜的遮掩下像是有点红，又或许没有红。

　　

　　他拽着中也的衣角，嘴唇微微开合，他轻声说：“不要走……不要走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中也温和一笑，伸手摸了摸芥川的黑发。像是得到了鼓励，芥川可能笑了一下，他把头埋到了中也的衣服前，温热的气息撩拨得中也的心跳不上不下，简直见鬼。

　　

　　然后中也听到了芥川的轻语，小心翼翼，犹如悲哀而低落的一滴雨。

　　

　　芥川轻语：“不要丢下我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不会丢下你……”中也轻轻地拍拍芥川的后背。这个人也太瘦了些，自己每次都带他去吃甜品，为什么还喂不胖。

　　

　　接着，芥川声音轻如转瞬即逝的光，他轻声呢喃：“太宰先生。”

　　

　　长久的缄默。中也只是把芥川搂得更紧了一些。过了很久，他松开了芥川。

　　

　　中也替芥川关上了门，睁着眼睛，一动不动地倚着墙。烟瘾犯了，但摸摸口袋都是空荡荡的。中也心痒得想往自己捅一刀，艹他妈的怎么会没有烟。艹他妈的……我不会丢下你，但是你……中也闭了闭眼，低喃道，我都在想什么啊，我简直傻逼。

　　

　　第二天，中也和芥川碰面时，芥川神色有些犹豫，他想自己昨晚喝酒是不是劳烦了中也前辈。但中也打个哈欠，若无其事地说，没有耍酒疯，但是酒量不好就不用喝酒了。中也说着又在心里头默默添了一句，别在我面前喝酒。

　　

　　芥川是个乖学生，不论在太宰面前，还是中也面前。中也说不喝，他也就真没碰过。反倒是中也，一遇上任务顺利完成，或者敌人全数炮灰，就高高兴兴地勾过芥川脖子，自个儿喝酒来。

　　

　　他喝完酒还得耍酒疯，举动兴高采烈而无所不为。听着摇滚，中也手指也下意识轻敲玻璃桌面。芥川看着中也前辈的蓝色眼眸因为酒意而透亮，像是摇曳微光的淡蓝海洋，万丈阳光倾泻入海。中也抬起眼，看着芥川笑起来。中也觉得好像有什么该说的，但他说不清楚。

　　

　　别人对中也说，他有执念，所以喝酒。

　　

　　中也相讥微笑，帽子微压，他说执念个鬼，老子只是喝酒开心。

　　

　　但那过路人没说错。执念就是污浊的烟里，某个脆弱纤细的侧影，执念就是便宜廉价而纠缠不休的毒药，一包下去，毒死两个人，一个叫做芥川龙之介，一个叫做中原中也。

　　

　　这就是中也的少年最后一段光影。现在的中也，港黑五大干部之一，琢磨这些不清不白的往事真心没琢磨出啥来。总结一下，喝酒耍酒疯的事情始终没戒掉。

　　

　　但烟有一天就戒掉了。

　　

　　中也是个强大的异能力者，但也受过伤，一时不察受伤这种事情总有的。那次受伤正好是芥川一起去做的，被击中前只感觉全身神经都像警车滴滴嘟嘟疯狂鸣叫，把人撕扯拉开，人眼全部通红，只隐约看到漫天血色中的一个黑色的瘦削轮廓。从病床是醒来后，中也第一件事就是问芥川。他把芥川留在那里了。他对芥川说过的，平安归来。

　　

　　樋口说，芥川前辈没事。

　　

　　他人呢。中也不信樋口那一套话。他不看着芥川，就总担心芥川把那副脆弱的骨头拆得利索，死在一片血污中。

　　

　　他们说着正好，芥川刚刚走进病房。他手捂着嘴，他虚弱地咳嗽着，向中也弯腰:“对不起，中也前辈，都是在下的失误使得中也前辈昏迷过去。”

　　

　　靠，谁说是你的错了。中也大叫，他就是怪自己也不会怪到芥川身上。他不要芥川这种感觉。但芥川似乎已经把所有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。他躬身道歉就离开，在中也整个躺医院的过程中没来第二次。像是寡情寡淡到了极点。

　　但是，没等中也出院两天，中也又跑回了医院。这次是芥川进医院了。芥川之所以没有去看望中也前辈，是他一直都在处理那些伤害了中也前辈的敌人。

　　中也认真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芥川，瘦弱的少年依旧瘦弱，眼神依旧锋利，虽然在中也生气的目光下，渐渐不自在地低下了头。中也想要教训芥川，你他妈冲出去前能不能考虑下自己的身体强度，但瞥见芥川未被病服遮住的苍白脖颈，中也心里头一梗，那些包含怒气的话瞬间噎着了，能吐露出来的也就一两句话：“下次，没有命令下达，不准独自冒险。”

　　“但是他们伤害了中也前辈。”

　　“难道就不能等我伤好了你和我一起去吗，偏要拖着一副残躯去打，是想等着我之后给你收尸吗？”中也感觉神经瞬间像是燃着了，他揪过芥川的衣襟，眼睛发红，但语气不由得低下去，“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安全？”最终像是失却了力量，中也看着芥川纯黑的眼眸，缓缓地，缓缓地拉远了距离。

　　芥川却在这时出声了。他仰起脸，慢慢地对中也说：“在下绝不允许他们伤害到中也前辈，诚然在下知道中也前辈实力强大，无需在下这种软弱的牵挂，但是在下……不能失去中也前辈。”

　　中也突然感觉陷入一种幻觉，空气燥热。

　　沉默一会儿，中原中也笑了笑，他说：“那我要求你，要求你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。”中也顿了顿，“就像你为我所做的那样，有时候……我也是同样的感受。”

　　中也走出病房后，摸着口袋想抽出一根烟来，但想了想，还是戒了算了。似乎下定决心后，戒烟变得很容易。

　　但其实真他妈的这些事过去好久了。中也自言自语，一个没留心，手上的烟星滋溜一声给熄灭了，再也没点着。

      他终于抬起眼，问部下，芥川在哪里？

FIN.

下篇地址:下篇

碎碎念：

下篇和点梗估计周末放，也可能更晚。

写这个途中，加缪的话一直在耳边转悠：“今天，我xx死了”，虽然只是借了下名字，但写的时候内心……逐渐崩坏，写得也潦草散漫，没认真写，当做废稿了。

还有逾墙本子估计这月十几号就弄好预售了，预售期很短，我……我没什么想说的了。（你们也看不到这里吧……）